荒诞:异化下的人生戏剧
摘 :本文以Edward Albee 的剧作《动物园的故事》为例,从主题、故事情节、人物语言和象征手法的运用几个方面论述了荒诞派戏剧的艺术特色,展示了这种剧种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 荒诞派戏剧;《动物园的故事》;艺术特色
1.引言
荒诞派戏剧源于20世纪20到30年代的先锋派实验,在二战后异军突起。其发展迅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人们在工业文明后的这场战争中耳闻目睹惨绝人寰的战争暴行和独具‘匠心’的人与人之间的残杀,”[1]战争的灾难给整整一代人留下了无可治愈的精神创伤。人们,尤其是广大青年,对人生失去理想和目标,因而感到了苦闷、彷徨、茫然不知所措。这是西方社会人类精神危机的深刻表现, 表达了战后一代人的思想危机。一些剧作家把这种悲观失望的情绪反映到舞台上, 荒诞派戏剧也就应运而生了。
荒诞派戏剧的核心是 “荒诞(absurd)”,这个词是由拉丁文的surdus( 耳聋 ) 演变而来的。在音乐中用来指“不协调音”, 在哲学上指“个人与生存环境脱节”。在这个概念中,人对外部世界无法理解,任何行为和喜怒哀乐的感情都对他不起作用;世界只呈现冷漠,陌生的面孔。所以荒诞派剧作家总是“以一种低调的、扭曲的、矛盾的、甚至是支离破碎的形式来表现混乱无序和荒诞不堪的现实世界”[2](P377)。
2.荒诞派戏剧的艺术特点
荒诞派戏剧采用了一种与传统戏剧完全不同的艺术手法,这里没有连贯的情节。矛盾、冲突、分解的公式被搁置一旁,有的只是破碎零乱的舞台形象。荒诞派戏剧就是通过荒诞不经的舞台形象“达到荒诞的主题和荒诞的戏剧形式的统一”[3](P434),从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艺术特色。虽然各个剧作家的艺术特点不同,且每个作家的创作手法本身也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但作为一个“流派”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
《动物园的故事》是美国荒诞派剧作家爱德华·阿尔比的第一部戏剧, 它的问世 “不但使作者头角峥嵘脱颖而出, 而且也拉开了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序幕”[4](P426)。《动》剧是一部独幕剧, 生动地展示了主人公杰利和彼得于夏天的某个星期天下午在纽约的中央公园相遇时的激烈冲突和杰利最终自我毁灭的悲剧, 作品以极其辛辣的讽刺笔触描绘了一个青年在现实生活中严重的孤独感和异化感。剧中只有两个人物:彼得和杰利。彼得是一家出版社的经理,而杰利则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一个流浪汉。杰利来到中央公园,看见坐在长凳上衣冠楚楚的彼得,便试图与他交谈。然而,令人沮丧的现实是任何人甚至动物都拒绝与他有精神上进行交流,彼得也不例外。在绝望中杰利把一把刀塞进彼得手里,然后自己扑上去,强迫彼得杀了他。全剧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描绘了杰利和彼得在公园内初次相遇的情景,;第二部分是杰利讲述自己与狗的故事;第三部分是戏剧的高潮和结尾, 两个人为争夺一张长凳发生争吵,杰利以 “被杀”的方式自杀。这是一个十足荒诞的故事。剧中所反映的人际关系的隔阂以及由此而产生的陌生感、局外感和孤独感是这个荒诞的社会现实的特征。从这部戏剧中,我们大致可以窥探出荒诞派戏剧的一些艺术特征:
(1)主题的荒诞性。主题是文学作品的灵魂。荒诞派戏剧主要向人们揭示人生的无意义和荒诞本质,它的一般思想特点是:世界的不可知、命运的无常、人的低贱状态、行为的无意义和对死的偏执。在《动》剧中, 主人公杰利显然是现代西方人的化身,单身无靠,空虚寂寞,甚至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整天生活在极度的孤独之中。剧作家在这部戏剧中就是要通过“杰利 ”这个荒诞的人物形象来表现人的孤独感和无能为力。另一方面, 本剧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人具有“兽性” 这样一个重要的主题。人本身也是动物,在肤浅的文明外表之下,人也具有动物的野蛮和暴力倾向,一旦冲破孤立的兽笼,人与人之间就会接触,他们便会像野兽一样相互厮打、相互伤害。这是阿尔比试图展现的人类社会的一个尴尬荒诞的情状。
(2) 故事情节缺乏严谨性。荒诞派戏剧不像传统剧那样故事情节是线性发展的, 而往往是迂回和重复。这体现在第二部分当杰利讲述他与房东家狗的故事的时候, 那段约占全剧三分之一的独白“不但在彼得和观众身上达到了催眠的效果” [4](P427) 也的确表现了荒诞派戏剧情节缺乏严谨性的特点。这段冗长繁复的 “ 情节 ” 显然是剧作家的有意安排, 为的是更好地表现杰利的荒诞形象。杰利要求有人来分享他的体验或理解他的经历, 这种要求太高了。彼得和杰利是无法交流、不愿意相互沟通的, 就像杰利和狗最之间不愿相互沟通一样。
(3) 语言功能的失效。语言本来是沟通的工具,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通过语言来实现的。可是正如Essalin所说 “荒诞派戏剧最富于革命性的地方在于它对待语言的态度上” [5](P7)。在荒诞派戏剧中语言功能已失效:语无伦次, 颠三倒四, 不断重复, 文不对题。以《动》剧中的人物语言来说 , 杰利的许多对白, 以及答非所问的对话, 词不达意的胡扯都是为了表现出杰利和彼得之间的隔阂以及他在被 “异化” 过程中所感到的而又无从表达的痛苦。杰利一出场口中就念念有词:“我去过动物园了。我说了, 我去过动物园了。先生, 我去过动物园了”。仅仅就在这一句话中, “我去过动物园了” 就被重复了三次。其实就全剧来看,“动物园”一词出现频繁,高35 次 , 其中在重复句就出现了 6 次[6]。然而,每当“动物园”这个话题被重复提及时, 杰利接下来的叙述就远远偏离了这个话题, 说些前言不搭后语, 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而且不断重复, 使人听了厌烦,、恶心。然而荒诞派剧作家正是想达到这样的舞台效果, 他们只有这样才能真实地表现社会以及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的无聊空虚、隔膜和荒诞。
(4)大量运用象征手法。《动物园的故事》这个剧名称就是一个象征,含有深刻的寓意,这里的 “动物园” 象征着人类社会,象征现代人各居樊笼的孤立。动物园的故事自然也就是人类社会中人的故事了。这个故事反映的是人类就像动物园中的动物一样,也具有“兽”的本性,各自孤立,缺乏情感,可是一旦接触,却总要相互残杀。另外,剧中的两个人物也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杰利是一个流浪汉,孤独绝望,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现代西方人的一个象征,而彼得则是一个“有教养的已婚男子”, 养尊处优, 事事如意,代表着社会中上层的人物。 如果一个人真要强行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强行跨越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将无异于自毁,无异于牺牲生命。“死亡”是荒诞戏剧中人物的最终出路,因为在荒诞的概念中,死亡也是一种经验,是人的归宿。既然人生是如此的惨淡、凄楚,那么“人就只有在死亡中才能得到精神的蔚藉, 得到一种最终意义上的解脱”[7]。
3.结语
总而言之,传统戏剧中的一切在荒诞剧中都不见了。非理性的结构,非逻辑的语言,直喻的舞台形象和扭曲了个性的人物,使同样经历了战争灾难的观众从中窥视到了人生的痛苦与荒诞。这种具有新奇形式的文学作品使现代人从精神贫困中得到振奋。
参考文献:
[1] 李建波、唐曲敏,“从〈动物园的故事〉结构的文体特征看荒诞派戏剧的象征创新”,《外国文学研究》,2002 年第 1 期.
[2] 李维屏,《英美现代主义文学概观》,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8.
[3] 廖星桥,《外国现代派文学导论》,北京:北京出版社,
1988.
[4] 郑启吟、施威荣等译,《荒诞派戏剧集》,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
[5] 阿诺德·欣奇利夫(刘国彬译),《荒诞说一一从存在主义到荒诞派》,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2.
[6] 王玲,“异化的悲歌”,《国外文学》,1998年第3期.
[7] 郭继德,《英语文学散论》,郑州:河南人民教育出版社, 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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