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展“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几种策略

王玉兴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把“整本书阅读与研讨”设置为任务群之“首”;新版高中语文教材必修下册第七单元的主题为“整本书阅读”，要求学生阅读曹雪芹的长篇小说《红楼梦》。从“新课标“颁布以来，我校的语文教师一直都在积极探索开展《红楼梦》整本小说阅读与研讨教学的有效策略。接下来，笔者就分享一下本课题组的研究成果。

一、开展“引读”活动

就高中生而言，阅读与研讨一部经典长篇著作是有一定难度的。他们往往“慕名而至”，却难以真正地走进作品。就拿《红楼梦》来说，这本书结构复杂，线索纷繁，人物众多，涵盖了诗词、曲赋、对联、灯谜、酒令等，离学生的生活也比较远。而这往往会导致他们难以读完整本书。作为语文教师，我们该如何转变学生的学习观念、调整他们的阅读心态、激发其阅读整本书的兴趣呢？笔者认为，语文教师可以选择一些经典的图册、影像或乐曲，开展名著“引读”活动，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

嘉庆年间，画家改琦（1773 -1828）以画《红楼梦》中的人物而著称。他的《红楼梦图咏》堪称经典。该画集中共有50张图，绘制了通灵宝玉、绛珠仙草、警幻仙子、黛玉、宝钗、元春、探春、惜春、史湘云、妙玉、王熙凤、迎春……宝玉等的画像。画集中的每幅画都布局合理，风格典雅，富有变化，对人物形象的刻画非常细致，线条流畅自然，堪称一绝。画家笔下的贾宝玉、林黛玉、薛寶钗等人物生动逼真，形神兼具。教师可以让学生欣赏图册中的红楼人物，让他们感受各个人物的风姿。除此之外，教师还可以剪辑、精选电视剧《红楼梦》中的精典乐曲，播放央视百家讲坛“新解红楼梦”中的精彩片段，鼓励学生阅读周汝昌的《曹雪芹其人其书》《<红楼梦>的艺术个性》，蔡义江等的<<红楼梦>的诗词曲赋》，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让他们置身于艺术的殿堂，燃起兴趣的火花。

作好了铺垫，我们再引导学生按图索骥，搜索和阅读作者的生平资料。教师可以提出三个问题：

1.你认为历史上真有曹雪芹这个人吗？

2.你认为作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3.你觉得《红楼梦》是作者的自传吗？

要求：请结合史实和作品内容予以佐证，写一篇不少于1500字的文章。

学生可以利用网络搜集资料，也可以前往学校或市区的图书馆搜集资料。

教师改变教学的方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放手让学生“攀山下海”，让他们在“探险”的过程中有所发现，有所成长。

从小说史料《四松堂集》《懋斋诗钞》等作品中，学生可以了解到与作者同时代的好友眼中真实的曹雪芹：“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日魏武之子孙。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蒿屯。”从《随园诗话》《绿烟琐窗集》等作品中，可略知其家世：“康熙年间，曹楝亭为江左织造，每出，拥八驺，必携书一本，观玩不辍。”

教师开展富有趣味的“引读”活动，让学生与“图咏”对视，与史料对话，借名家的作品启智，可以有效地激发其阅读《红楼梦》整本书的兴趣。

二、开展“粗读”活动

“粗读”虽带有一个“粗”字，但并不是指“浮光掠影”地浏览，它与“精读”的区别在于“目标”和“功能”。

要阅读与研讨一部著作，学生首先就必须将这本书从头到尾读一遍，要对作品的内容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和系统的把握。教师可以安排高一年级的学生在第一个学期的寒假粗读《红楼梦》，每天读4回，要求读完前80回，对程伟元、高鹗后续的40回可不作要求。考虑到学生是第一次阅读篇幅如此之长的经典著作，教师可以提醒他们在粗读作品的过程，遇到读不懂的内容不要停下来查询或思索。因为“粗读”强调的是在快速阅读整本书的过程中把握作品的内容。否则，学生读了后文，忘了前文，也感受不到阅读整本书的乐趣。

寒假期间，教师还可以为学生布置一些线上学习任务，如：

（1）梳理、概述《红楼梦》的主要内容，800字左右;

（2）理清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能熟练、准确地填写荣、宁国府的人物关系;

（3）参与《红楼梦》知识竞赛。（含选择题、正误判断题、关系匹配题、填空题，共有100道）

《红楼梦》知识竞赛100题案例（节选）

一、在下列各题中选择正确的一项

1.“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一语出于《红楼梦》中谁之口？（C）

A.兴儿 B.平儿 C.湘莲 D.鸳鸯

2.第六十二回，小螺和香菱等人斗草，“这个又说：‘我有《牡丹亭》上的牡丹花。’那个又说：‘我有《琵琶记》里的枇杷果。”’，这里的《琵琶记》说的故事是（A）

A.蔡伯喈弃妻娶牛丞相之女事

B.江州司马邂逅流落江湖乐伎事

C.傣族的琵琶女传说

D.秋胡戏妻之事

二、判断下列各题说法的正误，正确的在括号里打“√”，错误的打“×”

1.《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首位是晴雯。

（√）

2.抄检大观园是王熙凤的主意。

（X）

三、匹配关系，在括号里填写与之相对应的序号

1.下列人物的母女关系是

A.王夫人 B.贾敏 C.赵姨娘 D.王熙凤

a.贾元春 b.林黛玉c.贾巧姐 d.贾探春

A（a），B（b），C（d），D（c）

2.怡红院下列丫环的命运结局是

A.芳官 B.茜雪 C.晴雯 D.袭人

a.出家b.出嫁 c.被逐d.病亡

A（a），B（c），C（d），D（b）

四、关于诗词曲赋匾联灯谜酒令游戏，在横线上填空

1.“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是太虚幻境一副对联，上面横书四个大字：“孽海情天”。

2.宝玉生日时在红香圃众人行的酒令是射覆和拇战，在怡红院行的酒令叫占花名儿。

该任务融知识性和趣味性于一炉，能让学生在阅读的过程中保持愉悦的心情，帮助他们初步感知小说的总体艺术风格，为第二学期的学习作准备。

三、开展“细读”活动

教师可以把“批注式阅读”和“主题阅读”安排在高一第二学期，重在引导学生细读《红楼梦》，帮助其解决相关问题。

1.引导学生进行批注式阅读

教师可以精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的批注范例，把学生引向一个新的天地。“情”是《红楼梦》一书的核心。作者在第一回就声明“大旨谈情”;第五回太虚幻境宫门口上方直书“孽海情天”;若干回目皆含一“情”字，诶“潇湘馆春困发幽情”“含耻辱情烈死金钏”“呆香菱情解石榴裙”“情中情因情感妹妹”“情小妹耻情扫地府”。教师可以展示《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与之相关的批注。

关于“情”字，脂批道：

生为情人，死为情鬼，故结句日，“来自情天，去到情地”，岂非一篇情文字。（戚序本第六十六回总评）

关于情与理的艺术辩证法和小说创作的真实性，脂批道：

官制半尊故名亦好。余最喜此等半有半无，半古半今，事之有无，理之必有，极幻即玄，荒唐不经之处。（甲戌本眉批）

其他批注：

关于贾雨村肖像：“生得腰宽背后，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第一回）脂批道：

最可笑世之小说中，凡写奸人则鼠耳鹰腮等语。（甲戌本眉批）

关于黛玉“刚念了四书”（第三回），脂批：

好极。稗官专用腹隐五车书者来看。（甲戌本）

之后，教师可以鼓励学生细读《红楼梦》，并适时批注。

关于“宝玉神游太虚境”（第三回）的“叙事视角”，一名学生批道：

“宝玉神游太虚境”的写法让人大开眼界：一是作者构思出一个“薄命司”，借宝玉引出金陵十二钗的“正册”“副册”“又副册”，在册中用判词暗示人物的特点和命运;二是所有的“判云”都暗示了下文人物的活动和故事情节的发展走向;三是反复渲染宝玉“不甚明白”“又不解”“仍不解”，亦真亦幻，留下悬念，给作品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关于“不肖种种大承笞挞”（第三十三回），一名学生批道：

忠顺亲王府找琪官，金钏儿赌气投井死，宝玉都脱不了干系，贾政怒火万丈，“面如金纸”;贾政一见，（宝玉）“眼都红紫了”;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被笞挞后，（宝玉）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每至关键处，作者都会描写人物的“面”“眼”“身”，并借助各种色彩词来展现人物的情绪。

学生边学边读边批，及时记录下此时此刻的感受，慢慢地走进了作品。

2.引导学生进行主题阅读

在教室或校图书馆，教师可以组织学生开展“主题阅读和研讨”活动，让他们深入、系统地阅读整本书。“一部经典作品是一本永不会耗尽它要向读者说的一切东西的书。”早在上世纪40年代，美国学者艾德勒和范多伦就已提出“主题阅读”。今天，它同样可适用于指导学生阅读长篇小说。

选择怎样的角度，运用什么概念，设计什么样的议题……都是教师需要思考的问题。在课题组成员及高一备组老师的指导下，学生选择从“悲剧”的角度解读晴雯这一人物形象。

第二十回中，晴雯得罪了李嬤嬷;第二十七回中，晴雯带动几个丫头批评红玉工作失职，嘲笑她攀高枝，以此得罪了红玉;第三十七回中，秋纹夸耀自己得了王夫人的好彩头，晴雯当众给她泼冷水，说那是把别人挑剩的不要的丢给她，接着又暗讽袭人为西洋花点儿卖乖，一个月多得二两银子，以此得罪了袭人，也冒犯了王夫人;在第三十一回中，晴雯把宝玉手中的扇子撕了，又把麝月的扇子撕了。在第五十二回中，生病的晴雯补雀金裘，把对宝玉的爱表达在一针一线当中……

在阅读的过程中，学生有自己的发现，并勇敢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晴雯是一名非常率真的女子。她追求平等，从不把自己放在奴才的位置，这使得她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得罪了很多人，树敌太多。晴雯不可避免地与封建礼教产生了强烈的冲突，因此而走向了毁灭。她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学生以“议题”为主线，找出了与晴雯有关的情节，深入探究了晴雯这一人物的特征。

除此之外，有的学生还以“《红楼梦》中的传统文化”为主题，鉴赏了《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对联、酒令、谜语等。

他们互相推荐《红楼梦》中的诗词、曲赋.并给出了相应理由。

示例：

唐多令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倦，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推荐理由】这首词写得凄凉缠绵。黛玉从飘游无定的柳絮，联想到自己孤苦无依的身世，预感到薄命的结局，把一腔哀怨写到了这首词中。曾游百花洲的西施，居住燕子楼的关盼盼，都是薄命的女子。看似是信手拈来，实际有白喻之意。柳絮任东风摆布，正是象征黛玉在命运面前无能为力。

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

【推荐理由】《好了歌》是作者愤世嫉俗的产物，形象地描绘出封建社会崩塌前夕种种衰败的景象：满床的朝笏玉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零落的厅堂;歌舞场长满了衰草枯杨;画栋雕梁结满了蜘蛛网;公子变成了乞丐;达官贵人带上了枷锁，酸儒新贵反倒穿上了紫蟒。这个刚下台，那个又登场，真是可笑又荒唐。这就是所谓的“‘了’（断绝俗缘）便是‘好’（得到解脱）”。

以上是本课题组的教师引导学生进行整本书阅读与研讨的一些策略，希望能给各位教师带来一定的帮助。

本文系广东省教育科研“十三五”规划课题“基于语文核心素养的‘文学教育’校本化有效策略研究”，批准号2019YQJK013

本文部分案例系本课题组梁静雯、刘昂提供，与作者共同整理。

（作者单位：广东省广州市真光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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