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外籍人才“蓄水池”的探究

顾慧娟　章丽辉

摘  要：目前外籍人才引进主要通过点对点的方式实现，但点对点的外籍人才引进面临着引进成本高及外籍人才稳定性差等诸多不足，建立外籍人才储备库是当前外籍人才引进模式的重要思路。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因其组织优势，掌握着丰富、优质的外籍人才资源，如何利用好这一优势，让手中的外籍人才资源变“活”起来，仍值得各个办学机构探索。上海交通大学-巴黎高科卓越工程师学院通过建立外籍师资储备库，充分发挥中外合作办学机构作为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关键作用，为更好利用外籍人才资源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外籍人才;人才“蓄水池”;中外合作办学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22）11-0017-04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introduction of foreign talents is mainly realized through point-to-point method， but the point-to-point introduction of foreign talents is faced with many shortcomings such as high cost and poor stability of foreign talents. Therefore， the reservoir construction of foreign talents is an important idea of the current mode of foreign talent introduction. Sino-foreign cooperative institutes have abundant and high-quality foreign talent resources due to their organizational advantages. How to make good use of this advantage and make foreign talent resources "live" is still worth exploring by each university. By constructing a "reservoir" of foreign teachers，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Paris Ecole Des Enges Superieure gives full play to the key role of Chinese-foreign cooperative educational institutions as a reservoir of foreign talents， and provides a new idea for better utilization of foreign talents.

Keywords：
foreign talents; talent "reservoir"; Sino-foreign cooperative institute

習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曾指出“人才是第一资源。古往今来，人才都是富国之本、兴邦大计。要把我们的事业发展好，就要聚天下英才而用之”。随后在党的十八大发出了“广开进贤之路，广纳天下英才”的号召，强调要“充分开发利用国内国际人才资源，积极引进和利用好海外人才”。

但是纵观当前国际形势，纷繁复杂、瞬息万变，各国围绕5G、人工智能等新科技领域展开了激烈角逐，对于推动各项高新科技发展的人才资源的抢夺也日趋激烈。我国目前处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以创新驱动发展的关键时期，能够培养或者吸引更多的高层次外籍人才来华工作对于实现我国现代化的目标有重大推动意义。

为了更好吸引外籍人才，国家及各省市层面都相继出台各项人才引进政策，同时配套密集出台了签证长居、医疗及社会保险和外籍子女就读等各类福利措施，在政策和制度层面为外籍人才来华工作创业提供了巨大便利。通过各方努力，2020年在华工作的外籍人才数量已达到了90.7万人，外籍人才引进工作初见成效。

然而点对点外籍人才引进模式在实践中浮现了诸多问题，如引进成本过高，外籍人才水土不服、流动性大，外籍人才的后续储备不足等缺点也日渐突显，在这样的现状下，为持续吸引外籍人才来华工作，外籍人才的储备库亟待建设。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掌握一手外籍人才资源信息，作为两国高等教育领域合作交流的重要平台，应充分发挥其人才“蓄水池”的关键作用，为高校和政府进一步引进和利用好外籍人才提供源源不断的后续动力。

一、国内外籍人才引进现状

随着近几年全球化速度加快，人才国际间流动日渐频繁，各国高端学者的跨国流动呈现出了常态化趋势。中国作为新型工业化国家的代表，也应运加入本轮人才国际竞争的浪潮。从最早期的短期学术交流和外籍语言人才的雇佣，发展到目前招聘专业化外籍专家，不管外籍人才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了巨大提升，但外籍人才来华工作主要通过点对点的人才引进渠道实现。

外籍人才的引进工作主要在国家政府及高校两个层面展开：国家层面的人才引进项目包含了1998年教育部启动的“长江学者奖励计划”、2008年的“千人计划”以及2011年实施的“外专千人计划”等。与此同时，中国高校也紧随其后，对外籍人才的引进速度和规模都发展迅速。虽然各个高校针对本校实际情况积极改革外籍教师引进方式，对不同人才类型推出柔性聘任制度、纳入事业编制、外籍人才的长期聘用与短期聘用相结合等新形式，但是外籍人才依赖点对点的引进渠道依旧存在诸多不足。

（一）外籍人才引进成本高

外籍人才的引进成本主要涉及时间成本和资源成本两个方面。各级政府和高校在开始收集优质外籍人才信息，到与外籍人才接洽，再到最终的成功引进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成本。虽然时间成本不会导致资源的直接性流失，但是在外籍人才引进工作中消耗大量的时间成本会间接地影响到整体人才队伍建设工作的发展速度。

除了时间成本之外，外籍人才引进过程中消耗的资源成本一直居高不下。通过外籍人才直接引进招揽高层次外籍人才，需要高校提供具有明显国际竞争优势的薪资、科研基金、实验室资源以及医疗养老保险、住房补助等福利。同时，外籍专家子女高额的国际学校就读费用、家属随亲补贴和其医疗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障费用都会给地方政府和高校带来不小的财政压力。

（二）外籍人才流动性大

由于文化及语言的差异，在华长居的外籍人才需要较长时间的适应之后才能逐步融入高校的科研和教学生活。其在工作过程中因语言、文化和思维方式差异而引起的离职或离华率明显高于中国本土人才。有数据显示，在“双一流”建设高校中，外籍学者工作年限在1～3年的占44.5%，工作年限在4～6年的占33.8%，工作年限在7年以上的仅占21.7%。外籍师资如此高的流动性，也严重影响了外籍师资队伍的发展，其所带来的资源和成果与高校的巨额投入相差悬殊。另一方面，为了让外籍人才能够尽快、更好地开展工作，对管理和服务方面提出了更加国际化的要求，但在管理服务与支撑方面，国内高校国际化程度相对较低，例如管理信息系统等基本软件环境，往往没有英文界面，需有中方管理人员代理各种操作，这不仅加重中方人员的工作强度，增加了管理成本，更严重的是，会让外籍人员产生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没有融入感和归属感，从而又加剧了外籍人才的流动性。

在这种情况下，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建设工作迫在眉睫，只有拥有丰富并且优质的外籍人才储备，才能更好地提升人才引进工作的精准度，把优秀且能够在中国长久服务的优质外籍人才源源不断地挑选出来。

（三）外籍人才引进储备缺乏

鉴于目前我国外籍人才引进工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不足，国家和高校层面不断在政策和制度上进行改革，但是人才储备库的建设尤其是外籍人才储备库的建设工作却相对滞后，导致外籍人才引进工作显得后劲不足。人才队伍建设非常注重梯队建设，构筑人才金字塔是人才工作良性发展的重要保证，因此各个国家、各个单位都会注重人才“蓄水池”的工作。但外籍人才由于空间阻隔、语言不通和文化差异等原因，在了解和沟通方面困难重重，对外籍人才“蓄水池”有更强的依赖，通过人才“蓄水池”的建设，外籍优秀人才信息和国内外籍人才需求之间建立了有效的“缓存地带”，延长了对外籍人才的考察与评估，提高了人才甄选的准确率，更大程度上挑选出符合国内科技社会发展要求的关键性外籍人才。

而事实情况通常是有国外经历的人员，通过私人或者半私人的关系，点对点地与外籍人才建立一定的联系，从而成为外籍人才引进的桥梁，即现在外籍人才点对点引进方式的基础。在这样的基础上，很难形成集团优势，建立起有效的外籍人才“蓄水池”，也导致了外籍人才储备不足。

二、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建设外籍人才“蓄水池”的优势

继2006年《教育部关于当前中外合作办学若干问题的意见》中提到的 “开展中外合作办学学校学科建设的需要，鼓励在国内急需、薄弱和空白的学科领域与外国高水平大学以及具有优势学科的大学开展合作办学。”之后，《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 规划纲要（2010-2020 年）》第十六章第四十九条规定：“引进优质教育资源。吸引境外知名学校、教育和科研机构以及企业，合作设立教育教学、实训、研究机构或项目。”更进一步明确了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在引进教育资源中该发挥的重要作用。

（一）“引流”优势

中外合作办学机构通常由国内高校与海外知名院校合作创建，从课程到师资，从人才培养到科学研究，都有非常深入和实质性的合作。有的机构外籍教师人数达到三分之一，有的机构甚至超过50%的外籍教师长年在华工作，还有更多数量的外籍访问教师参与合作办学，因此，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对于合作院校，以及相关领域外籍师资情况非常熟悉。在利用外籍教师授课契机下，挖掘更多合作潜力和合作机会，可以润物细无声地完成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引流”工作。

（二）甄别优势

相比较于其他外籍专家，通过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来华授课的外籍专家具有以下明显特点：首先，通过外方合作学校选派而来的外国专家，其教育背景、学术科研水平必然符合合作学校的任职要求，经过这一层面的选拔，确保我们以更小的成本更精确地锁定所需的外籍人才;第二，以中外合作办学机构为依托，双方学校的合作关系更为长久、稳定，外籍专家在国内的教学科研合作得以循序长远推进;第三，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搭建了双向人才流动通道，在方便我们主动寻找合适外籍人才的同时，也为外籍人才寻找中方合作提供了窗口。与其他外籍人才对比，愿意接受派遣来华授课的外籍专家对中国文化接受度更高，对华态度更加友好，在与国内专家接触交流中，双方更容易达成合作意愿。因此，建设外籍人才“蓄水池”，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拥有天然组织优势，是其重要机构依托。

（三）管理优势

中外合作办学机构的管理团队国际化程度高，管理人員一般要求英语流利，甚至要求会两门外语以上，从信息管理系统到日常管理服务，营造了高度的国际化氛围。另一方面，中外合作办学机构高比例的外籍师资，整体工作环境和学术氛围更加国际化。因此，借助中外合作办学机构的优势，构建外籍人才“蓄水池”，再层层溢出，外籍人才建设的大树更能根深叶茂。

三、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建设外籍人才“蓄水池”的探索

截至2020年底，我国现有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2 332个，其中本科以上中外合作办学机构1 230个，得益于其组织机构优势，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对其丰富的外籍人才资源都有相配套的管理，对外籍人才或人才信息的收集、处理形成了外籍人才“蓄水池”的雏形。

上海交通大学-巴黎高科卓越工程师学院由上海交通大学与法国四所顶尖工程师院校：巴黎综合理工学校、巴黎高科国立高等矿业学校、巴黎国立高等先进技术学校及巴黎国立高等电信学校于2012年合作创办成立。目前学院6.5年学制划分成基础阶段和工程师阶段，学生自三年级下学期开始进入工程师阶段的学习。除掉通过选拔去合作学校攻读双学位的部分同学，学院其余的学生在工程师阶段继续留在上海交通大学就读，工程师阶段期间70%的课程都由法国的四所合作学校选拔资深教授来华授课，部分课程也邀请上海交通大学其他学院相关专业教授与企业的研发专家授课。初步统计显示自学院创办以来，每年都要为超过60人次的法国合作学校专家办理签证手续，方便其来中国为学生授课。这些外籍专家当中不乏各个合作学校知名教授、国家重要实验室负责人等。

为了锁住这些优秀外籍人才资源，上海交通大学-巴黎高科卓越工程师学院依托学院OA信息管理系统，着手建立了学院完整的外籍人才储备库，为学院、学校下一步外籍人才引进修筑“蓄水池”。

（一）外籍人才“蓄水池”建设工作

1. 外籍人才入池前信息搜集

外籍人才信息的收集是外籍人才“蓄水池”建立的基础，学院目前综合内部和外部两条渠道进行外籍人才信息的收集。内部方面，学院对法国四所合作学校、学院合作企业所派遣的授课教师信息，包含授课教授的教育背景、研究方向、目前所在工作岗位和实验室信息等都做了详细登记。外部方面，学院也积极向外拓展，依托使领馆、国外高校和海外专业招聘网站等途径发布外籍人员招聘信息，所有符合条件的外籍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都会被收纳进学院管理系统中。

2. 外籍人才池中管理与评价

学院对纳入外籍人才“蓄水池”的人才信息进行多维度分类管理：首先是研究领域角度，根据不同研究方向，形成可检索的外籍人才信息，包括教育背景、研究背景、代表性成果以及已有合作及其相关信息等。其次是教授课程角度，以不同课程，可检索已经来华授课的师资名单，相关授课情况，还包括潜在可授课外籍人才信息等。第三，依据合作基础或合作成果分类，对于已经与上海交通大学或者其他国内高校和科研机构有合作基础或者合作成果的外籍人才，可检索其合作详细情况。

进入学院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外籍教师，学院会不定期通过研讨会、交流会、项目合作和授课邀请等方式加强联络，拉近与外籍人才的距离，增进双方对彼此的了解，为日后的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被纳入学院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外籍人员，学院引进了不同角度的评价机制。包含对其科研成果、学术影响力、相关评教成绩的评估和考核，以便能更准确的定位不同层次外籍人才，将外籍人才放到其合适的岗位上去。

3. 外籍人才“蓄水池”系统更新

对于学院外籍人才“蓄水池”中的人员，如果发生重大岗位变动、职务变更、最新学术科研成果产生及时进行信息的更新录入，保证整个系统中外籍人才信息的完整性和准确性，为日后做出各项决定提供真实可靠的信息依据。随着人才信息的增加，整个人才储备库的管理模式，包括分类方法、人才评估标准等也顺应需求不断进行更新。

（二）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动态完善

1. 加强外籍人才需求预测

目前外籍人才“蓄水池”更多对应的是当前所需外籍人才种类，在国家“十四五”规划的开局之年，立足于新的发展契机。“形势逼人、挑战逼人、使命逼人”在当前前瞻性基础研究领域、国家科技重点突破领域和产业变革方向的优秀外籍人才引进工作一定要抢占先机。切实将外籍人才“蓄水池”的建设做在前面，积极走出去寻找重点领域紧缺人才信息，保证发展过程中外籍人才资源得到充足供给。

2. 完善池中人才信息共享机制

学院内部外籍人才资源除了能够满足本学院未来发展人才需求外，在高校及更高层面能够顺利进行信息的有效共享才能真正实现人才的互动合作。但是“哪些机构间可以建立共享机制”“如何进行信息的高效共享”“信息共享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在信息共享中保障外籍专家信息安全”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进行更加精准地设计和规划，才能避免“蓄水池”中外籍人才信息共享流于形式。

3. 引入池中外籍人才信息退出机制

在现代人力资源管理概念中，人才退出机制并不是指孤零零的简单人才退出流程，它与人才的引进、激励、管理及发展相互配合、相互促进以达到组织人事管理的最终目的，同样的原理，建立外籍人才“蓄水池”的池中退出机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首先，退出机制的引入符合国家发展战略对外籍人才要求标准不断提高的现状。随着近几年来我国高科技水平的不断提高，国家发展战略的转型，不同科技领域人才紧缺性有所差异，必然会导致对不同领域外籍人才需求的差异。外籍人才“蓄水池”中退出机制的引入会反过来推动最核心、最关键领域外籍人才信息储备的增强;其次，退出机制的引入有利于提升整体“蓄水池”中人才信息质量、保证人才信息的“新鲜度”。有了退出自然而然会带动信息的竞争和更新，从而保障外籍人才信息的搜索和吸纳工作随时“在线”;最后，退出机制的引入能够带动外籍人才“蓄水池”中人才信息的评估考核工作的动态完善。既然引入退出機制，必然要制定相应考核和退出标准，这就需要对蓄水池中外籍人才信息特点以及本单位或机构的人才具体需求等不同的维度进行全面分析，真正建立客观公正的评价体系，留住宝贵人才信息的同时也及时清理无效人才信息。

4. “蓄水池”管理系统信息化建设

目前绝大部分机构或高校人才蓄水池的建立依托原有的办公室程序或人力资源管理系统，母体系统的操作、功能开发程度不能满足人才“蓄水池”对于信息精确捕捉的高要求。这就需要相关高校和科研机构重视人才信息“蓄水池”的资金和技术投入，创建独立的外籍人才“蓄水池”管理系统或者程序，才能够将“蓄水池”中外籍人才信息的录入、检索以及筛选等流程进一步精准化、智能化。

5. 促进外籍人才交流合作

外籍人才“蓄水池”建设的根本目的是保障优质外籍人才资源的供给，利用好外籍人才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助力。将优秀外籍人才纳入人才“蓄水池”中后，如何让池子里的人“活”起来，促成外籍人才与国内企业或科研机构的“线下”合作，增强外籍人才与本土人才的学术面对面交流，这就要求了我们对外籍人才“蓄水池”的信息如何变现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

四、结束语

当前我国处在新发展格局加快构建，高质量发展深入实施的关键阶段，“十四五”全面擘画，关系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各项重大科技项目发展进入突破阶段，对优质人才资源需求迫切。外籍人才作为人才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将其利用好不仅能够为“十四五”建设增砖添瓦，同时吸引和储备更多的优质外籍人才也为经济科技可持续发展提供重要潜在动力。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凭借与海外高校的全面合作，在建设外籍人才“蓄水池”方面有独特的引流、甄别和管理优势。积极探索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构建外籍人才“蓄水池”的新模式、新方法，做好外籍人才引进工作的排头兵，对进一步深化高等教育改革与开放，全面构建人才高地，提供了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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